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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處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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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鸞沒有等太久, 就等來了來自蕭煒的聖旨。蕭煒大大的誇獎了一番蕭鸞的作為, 並賜了良田宅院等等。又按照這次在蓮華之亂中的行人司各人根據功績賜下許多獎賞。眾人皆知, 哪怕自己不能一飛沖天, 也必然是在上司甚至是聖上的心中留下了一道印象,為此後官路通達奠定基礎。

蕭鸞拿著來自父親的賞賜並沒有太多的感覺, 但她看著官員們個個歡天喜地的模樣,也不禁為他們開心。而唯一不滿的, 大概就是總兵了。蕭鸞自那日得了陳瑾的提點後, 便將這些吃白糧的軍士們分成了好幾塊, 以練兵為由去周邊掃滅賊寇,以訓練為由幫農人開墾荒地。至於不滿?每日裏大體力活動讓這群小夥子沾著枕頭就呼呼大睡, 哪裏還想得到其他。

但是總兵和將領們還是有區別的, 通常他們只負責監管,不用幹活。蕭鸞左思右想,幹脆自己也跑去監督, 於是身負責任的將領們也只好緊隨其後了。蕭鸞查看得很仔細,她平日裏是沒有這些機會去接觸這些最基本的政事的, 也沒有歷練的機會。因此尤其珍惜。

蕭鸞和齊霽真也不管身後跟著誰, 兩個人對所見的一切都很是感興趣。可是她們什麽都不知道, 站在了田邊,看到農人就著被開墾的水渠汲水往田裏灌溉,她們也不知道田地裏長得是什麽。

“都說政通人和,可是若果他們想要的是什麽都不知道,這政又如何通呢?”蕭鸞輕聲感慨道。

“六郎, 慎言。”齊霽真皺著眉頭提醒了一句,又背著手看著眼前的一切,說道,“書上寫善為國者,必先除其五害。我們如今只見其一,就這樣的慘烈,而其他時候又不知是怎樣的光景……”她說到此處,又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,說道,“只盼永遠也不要見了。”

蕭鸞站在她的身邊,看著齊霽真悲憫的模樣。對於自己的這個夥伴,蕭鸞是知道齊霽真向來是有自己的私心的,她也會對蕭鸞耍一點小心機,但蕭鸞還是很喜歡齊霽真,以前她並不清楚這種喜歡是為什麽。而今她終於漸漸的明白,或許正是因為齊霽真身上有種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濟天下的氣質,才會讓蕭鸞一而再,再而三地不計後果的去幫助齊霽真。

此後一切平靜,蕭鸞等到了新任的知府,而總兵也該回到京城。行人司的官員們完成了任務,陸陸續續的回去了,臨行時,楊健前來辭別,蕭鸞接了他的禮,兩人心照不宣的笑笑。蕭鸞寫了一封書信寄回給嚴蓁,上面大致列了些可用的人,待到嚴蓁收到後,會另派人查看這些人的品行作風,是否可用。這些人現在還太過弱小,用不上蕭鸞親自安排,她只是把這些人記下,等著有朝一日,他們能走到自己面前。

陳瑾是蕭韶的人,蕭鸞雖然很想招攬這個穩重卻不古板的人,但也只能望而興嘆。對於蕭鸞而言,她已經身處在這個局中了,就好像她身處東明府那樣,就算一開始她不願意,但因為她的身份,因為她身上肩負著的別人的重量,她也只能往前走。若她選擇放縱,那當然不是不可以。但蕭鸞身為女性的身份同時也限制著她,如果沒有權勢,沒有說話的權利,她的身份就像是隨時會落下的劍,因為可決定她生死的人實在太多太多。

既然做不到縱,那麽就順勢而為吧。

之後的事就與蕭鸞關系不大了,陳瑾上書《東明時政疏》,陳訴東明見聞,首當其沖說的就是衛所混亂,軍戶逃亡甚多,再次則提出了在舊有的存糧及賑濟上,再行“加賑”,根據災情追加的賑濟措施。除此以外,再有移民就食等等數十條舉措。她在東明府時,時常跑去與農人說話,同僚有笑她的,她亦是充耳不聞,恍若未覺。此時也洋洋灑灑寫下“每歲之中,風旱無常,故經雨之後,必用鋤啟土,籽壅禾根,遮護地陰,使濕不耗散,根深本固,常得滋養,自然禾身堅勁,風旱皆有所耐,是籽壅之功兼有幹風旱也。”這樣的文字。

《東明時政疏》一出,朝中震驚非常,謝準見陳瑾是寒門出身,又拜在長公主處,謝準便招陳瑾一敘。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麽,旁人不得而知,但自那以後,謝準提了陳瑾上疏的幾點有利於民的,開始實施。蕭煒對此大加稱讚,但至於其他,就仿佛再也沒有見過,也不曾聽聞那般。

其實除了陳瑾之外,東明府一行都或多或少有些感悟,也有不少人上疏陳述,只是他們所思所想不如陳瑾那般面面俱到又文筆斐然罷了。

不久,陳瑾從行人司調任戶部給事中。

這給事中不過從七品,但位卑而權重,是與禦史互為補充的職位,以七品官身,卻能參與禦前會議,可說是旁人求之不來的好事。在官場混的,誰不是人精呢,一時之間,陳瑾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手中,也接了不少的拜貼。

陳瑾如今也不像初入京中時那樣的窮困潦倒,但她所住的居所還是頗為狹小,只是個一進的小院落。早先裏,院中甚至還有旁的人家,直到後來她得了官身,蕭韶又賞賜了不少金銀,她這才將這院子買了下來,終於一個人住了。只是陳瑾不喜人伺候,因此都是一個居住。

一個人當然不方便,可有的時候,倒也很是方便。

陳瑾捏了捏自己的鼻梁,燭火搖曳,她看拜貼久了,就會覺得眼花繚亂得緊。這些拜貼實在有些多,陳瑾不過是個七品的官員,很多人她不能得罪,也得罪不起,因此都要好生斟酌處理才好。

“讓你買個管家,你偏生不買,眼下可知道了?”

啪的一聲輕響過後,一本拜貼不偏不倚地落到桌面上,陳瑾睜開了眼睛,看了眼上面的文字,又有些無奈地轉過了臉,看著一旁的蕭韶,輕喚了一聲:“長公主殿下。”

蕭韶隨意地嗯了一聲,又翻過一本拜貼扔到了剛扔的那本的上頭,說道:“這本也可以不必管。”

陳瑾看著燈燭下的美人,她用的不是什麽好蠟,火中的味道並不怎麽好聞。蕭韶很明顯的不習慣,因此捏了手帕捂在鼻間,她拿起一本,隨意看了看,就往一旁扔去。一疊是一定要鄭重回禮拜訪的,一疊是可有可無全看兩人交情的,還有一疊則是只用退回去就可以了的。

陳瑾雖然在官場中,人也聰敏,但若說到這些事,和蕭韶比起來可就差遠了。當然,也有許多的人,蕭韶認為並不重要,但陳瑾所處的位置不同,也是需要好生斟酌和重新考慮的。

但陳瑾並沒有提醒蕭韶。她望著蕭韶,嘴角帶了點笑容,她的屋子裏沒有閑雜的人,又慣常安靜整潔,有時候蕭韶也會來。來了兩人也不做什麽,甚至不常說話,蕭韶仿佛只是個借宿的客人,借地睡一覺,第二日天不亮就回到自己的公主府。陳瑾牢記自己的身份,從不曾問,也不會開口說。這倒讓蕭韶來的勤了些。

兩人維持著這奇怪的關系,也沒有感覺不自在,只是像今天這般,蕭韶主動地幫陳瑾,是極為少見的。

也許是日常處理這些事成了習慣,蕭韶很快就將一切處理好,然後懶洋洋地打個哈欠。陳瑾自覺地起身,到廚房裏燒了水端過來放到地上,自己也跪坐在一旁。蕭韶瞇了瞇眼,腳往陳瑾那處一伸,陳瑾握住蕭韶的腳,為她脫去了羅襪。

蕭韶的腳丫不大,又是從小嬌慣養大的,握在陳瑾的手掌間,白皙嬌嫩,就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那樣可愛。陳瑾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蕭韶的腳背,她的面容端正,似乎擺在她面前的,是筆墨紙硯,而非是美人蓮足,就連那略帶旖旎的動作,也做得端正猶如正人君子。

至於此人是不是君子……蕭韶笑一笑,翹起腳尖,輕輕地點點陳瑾的手臂。

“待會兒再鬧,容臣先為殿下浣足。”陳瑾輕聲道,她輕輕的拍了拍蕭韶的腳背,將她的腳放入水盆中,換上了另一只腳。

“不會覺得屈辱嗎?”

蕭韶看著陳瑾的動作,手撐著下巴,笑盈盈地看著陳瑾。聽到蕭韶的問話,陳瑾這才擡起頭回望。若不是因為蕭韶的發型,誰能看得出眼前的女性已經嫁人了呢?陳瑾有一瞬間的晃神,但她很快回過神來,搖了搖頭,低聲道:“殿下屈尊為我分理拜貼,我為殿下浣足,又有什麽好屈辱的呢?”她想了想,又突地一笑,“美人裙下死臣尚且不怕,遑論其他?”

“這一笑倒不像個正人君子了。”蕭韶看著陳瑾,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不是如她外貌那段端正嚴謹,否則的話,當時她只是略一示意,這人就順繩而上,牢牢地把握住了機會呢?

“臣本不是君子。”陳瑾壓低了些聲音,話音裏帶著淺淺的笑意,“聖人有雲,唯小人與女子所難養也。臣是女子,本非君子。”

“哦?”蕭韶擡起食指,挑高了陳瑾的下巴,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勾來。陳瑾手中有水,不敢回報,因此整個身子都往蕭韶傾過去,落在蕭韶的眼中,就好像是一只可憐又可愛的寵物那般。

“真是惹人憐愛之姿。”

“得殿下點滴憐愛之心,乃臣之幸……”

最後那句話被吞沒在兩人的口舌之間,化作了細碎零星的聲響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沈迷游戲,忘記設存稿箱更文了_(:зゝ∠)_

陳瑾所寫的那段話,出自清人楊屾,《知本提綱·修業》篇中西北地區的農耕經驗……應對旱災的

今天的長公主也是色氣滿滿呢。其實這裏大家就可以看出來了,陳瑾是以報恩為由,纏上了長公主的,啊哈哈哈,陳瑾不算是個好人,如果長公主當了皇帝,她大概就是佞臣吧……

今天也是被大家的積極所打動更新的呢!!謝謝大家還在追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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